“三仙姑”一直到眼擦黑才从表妹家回来,一进院儿便见几个房间都黑着灯。
她不禁有些奇怪,按理说,她不在家,这个时候李老实就应该做好了饭菜等她回来了,可今天是怎么回事儿?
她先去厨房看了看,厨房里冰屋冷灶的,没有生过火的迹象。中午剩的饭菜整整齐齐放在案板上,不用问也知道,一定是良娣帮忙收拾的。
她不禁高声喊了几声:“李老实!李老实!你死哪儿去了?”
连喊了几声,都没有人回答,看样子,老伴儿这是不在家啊。
“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,都和我做对!”她从冰箱里拿了根黄瓜出来,也不去洗,只胡乱用手擦了擦,便塞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大口。
下午的时候,在表妹家,她和表妹商量了一下午的对策。
她倒没有说出自己和苗赛云之间的事情,因为那个年代,农村人的思想比较老旧,自由恋爱还是件很丢人的事情。她虽然喜欢徐老师,可从未向任何人说起过。所以,并没有知道她是这么的恨苗赛云。
她表妹外号叫“铺满炕”,这个外号儿的由来虽然没有“三仙姑”那么的轰轰烈烈,可也是叫响了全村儿的。
据说,她表妹年轻的时候十分邋遢,经常是早晨起来不叠被,被褥铺满炕,一来二去,就落了这么个外号儿。
她只是和“铺满炕”说儿子带回来的媳妇儿自己不满意,要她给自己拿个主意,要怎么才能拆散他们又不伤母子感情。
“铺满炕”就不明白了:“儿子都三十了,好不容易谈恋爱了,你还要给他们拆散?你不想抱孙子了?”
说起抱孙子,“三仙姑”就来气了,她能不急吗?就拿“铺满炕”来说,人家比她还小一岁,可人家孙子都快结婚了,自己却连儿媳妇儿都没有呢,真是人比人,气死人啊。
“要我说你就别管了,你看看这大街上,再磕碜的姑娘都有人要,你就说我们头院儿老张家,他家姑娘长的又黑又胖,还没个人脾气,婆家不照样儿捧着十万彩礼来娶走了吗?”“铺满炕”劝她:“自己儿子看着好得了呗。”
“那不行!你也不用劝我,”“三仙姑”一摇头:“我说啥也不会让她进门儿的,就算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儿,也不能娶她。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吧。”
“铺满炕”见劝不了她,便说:“这就要看良栋的态度了,现在的年轻人啊,哪里还像我们那会儿那么傻,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呢?人家有自己的想法儿。”
“他除非不认我这个娘!”“三仙姑”咬牙切齿地说。
“你也不要说得这么绝对,自己的儿子,还是应该留一线余地的。”
“我肠子里爬出来的,他还能为了媳妇儿不要我这个娘?再说,我也是为了他好,正经人家的姑娘,谁会露一截白花花的肚皮在外头?”
听她这么一说,“铺满炕”也是连连摇头:“咱们庄户人家儿,还是找本本分分的媳妇儿好。不然的话,万一良栋降服不住她,生点闲气儿还是小事,就怕她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来,那时候后悔可就晚了。”
这话正说到“三仙姑”心里,有什么样的娘,就有什么样的女儿,她娘年轻那会儿要是正经,她就能勾搭上徐老师了?
“你说,我装病行不行?”“三仙姑”忽然心生一计:“良栋最孝顺了,我要是病了,他总该顺从我点儿吧?”
“医院吧?医院都用电脑,我孙子说了,全国都联网,做不得一点儿假的。”
“不要紧,”“三仙姑”蛮有把握地说:“我先装病,要挟他分手,我就说,你要是不分医院。病这个东西,你就说你头疼,哪个大夫也不敢说你就没病不是?”
“你呀你呀,这是又干你老本行,演戏给人看了?”“铺满炕”听她这么说,便调笑了她一句:“这回还是唱三仙姑?”
“三仙姑”听到这个外号儿从表妹嘴里说了出来,忽然又想到苗赛云,心里便是一堵,不禁骂道:“去他娘的三仙姑吧,我倒霉就倒霉在这个角色上了。”
“铺满炕”便一笑,岔开话题说:“你家良娣男人还在镇砖厂上班呢?”
“她那个男人脾气比本事大,除了镇砖厂,他还能去哪儿?”提起女婿,“三仙姑”也是一肚子怨气。
想当初,自己的女儿也是水灵灵的一朵花儿,好男人过了千千万,谁知道她偏偏一眼就相中赵大宝了。
她家和赵大宝家一个村东头儿,一个村西头儿,可以说是知根知底,那赵大宝三代单传,从小儿就被爹妈宠得没有人样儿,她是一百个看不上。
可奈何女儿喜欢人家,一个没留意,女儿居然未婚先孕,怀了人家的孩子,自己就是再不乐意又能怎么样呢?
女儿的婚事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教训,儿子的婚事一定马虎不得,总不能自己的一双儿女婚姻都不幸福吧?
“我听说……”“铺满炕”看着“三仙姑”的脸色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“怎么了?”“三仙姑”问。
“也没啥,”“铺满炕”笑了笑:“就是有点疯言疯语地,想来不能,都是快五十的人了。”
“你听说啥了?”“三仙姑”是信得过自己表妹的,忙拉着她追问。
“说良娣女婿在砖厂和一个外地搬砖坯子的小寡妇走得有点近。”“铺满炕”压低声音说:“这种事情你也知道的,苍蝇不叮无缝的蛋,再怎么说,你都得让你家良娣多个心眼儿。”
“啥?”“三仙姑”就是一愣:“不能吧?金凤都二十好几了,他赵大宝也是往五十上数的人了,能干这么不要脸的事儿?”
“你喊啥?”“铺满炕”忙伸头朝院子里看了看,虽然两个人是坐她家坑头儿上聊天的,可也保不齐有人来串门儿不是?万一有人来了,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听了点什么去那就不好了。
“男人嘛,有几个能管住裤腰带的?还是多长个心眼儿好。”“铺满炕”又劝她:“你家良娣脾气随我表姐夫,太实在。”
“三仙姑”心里就又堵了个疙瘩,良栋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样,良娣这里也不让人省心,你说这儿女多了有什么用?也不过是多操点心罢了。
“先装病,把良栋的事情解决了再说。”她思来想去,还是觉得儿子的事情比较重要,至于女儿,都快五十的人了,也就是闹出点疯言疯语,总不至于真离了婚吧?
“装病也是有学问的,”“铺满炕”说:“你是准备突发病还是要装慢性病?是一下子就晕倒了,还是慢慢地跟他们哼呦嗨哟的装自己哪里难受?你是准备肚子疼还是脑袋疼?”
听她这么一问,“三仙姑”也没了主意,她没想到,装个病还能整这么复杂。
“我就说头疼,躺在床上睡几天,也清闲清闲,省得天天给李老实做饭吃了。”
“要我看,你不如说自己心脏不好受,咱们这个年纪,心脏多少都有些毛病。而且这心脏病生不得气,他们都会顾及点儿的。”“铺满炕”忽然就有了主意:“而且,这心脏病不耽误你吃喝,比较容易装,也不容易被人揭穿。”
“三仙姑”眼睛就是一亮,这主意好啊!她心里又暗暗羡慕,到底是表妹多比自己上了几年学,人家高中毕业,自己只上了几年小学,上学多,知道的事情就是多啊。
两个人又凑在一起。把装病的细节问题以及可能发生的情况都一一分析,又一一想了对策,直到两个人都认为万无一失了,天也黑了。
“三仙姑”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,想到苗赛云的女儿要在自己手里吃了瘪,她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。
她是哼着小曲儿出的“铺满炕”家的门的,一路走回家,越走越兴奋,她甚至在想象苗赛云是怎么肯求自己,求自己让沫沫儿嫁给良栋。
毕竟,在她眼里,自己的儿子虽然年龄大了点,可一样是足够优秀的,怎么也不是沫沫儿那个一看就一副妖精模样的女孩子能配得上的。
她这里摩拳擦掌,准备战斗了,没想到回家却没找到人,儿子应该是和沫沫儿走了,可老伴儿不能跟去啊?
“这个老东西,一天到晚地偷懒!”她又骂了几句,在屋里又转了几圈儿,既然是要演戏,总得有人看才能演不是?
她决定,先做饭吃。
其实她早就饿了,中午就没吃几口饭。
她在中午剩下的菜里面,捡了两样儿儿子不爱吃的热了热,把儿子爱吃的放进冰箱里面。
按照计划,她明天就要病得很厉害了,儿子明天就能回来了,这些菜都没咋动筷子呢,她舍不得吃。
直到她把饭菜都热好了,李老实才满面红光地从外面回来。
“你死哪儿去了?”“三仙姑”一见他显然是喝了酒的,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。
“村南头老吴家要娶儿媳妇儿,请我们过去给算计算计待大席的事情。”李老实回答。
在农村里,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要“待大席”的,要“待大席”就免不了找几个可靠的人帮忙张罗。
李老实写了一手的好字儿,谁家有事儿都会请他写账本,也算是待大席管事儿的人之一了。
“他家那个说话都磕磕巴巴的儿子,也娶上媳妇儿了?”“三仙姑”有些吃惊:“怎么一点儿风声没有,说结婚就结婚了呢?”
“听说是他家小子在外面打工的时候认识的,提前没跟家里说,这不是昨天打回电话来,说女方的哥哥着急结婚,家里有个小姑子人家嫂子不乐意。”李老实吐着酒气说:“听说也没要多少彩礼,就这么白捡个媳妇儿。”
“这叫什么事儿啊?”“三仙姑”有些愤愤不平了,自己好好儿的儿子没有媳妇儿,人家要哪儿没哪儿的儿子倒有姑娘上赶着跟着。
她气愤地坐在桌子前,化悲愤为食量,一顿风卷残云,把准备的两个人的饭菜自己便吃了个精光。
吃完饭,摸着撑得圆滚滚的肚皮,她忽然想起自己的装病计划来,吃了这么多东西,怎么也不像个有病的人啊?
看来,今天不行了,那就明天再装吧,反正也不差这一天不是?
对于母亲对沫沫儿的态度,良栋也只是稍稍苦恼了一下,并没有太在意,自小到大,母亲看似强势,其实这个家里无论谁决定了什么,她都无力改变的。
就像当初她那么不喜欢赵大宝,姐姐不还是嫁给他了吗?
徐沫沫儿也不是很在意“三仙姑”的态度,她认为,结婚过日子是自己和良栋两个人的事情,只要良栋喜欢自己,其他人都不是很重要。
所以,当她回到家里的时候,母亲苗赛云问起她今天去良栋家的感受时,她并没有说良栋母亲对她的态度。
“良栋妈妈好像认识你,”她对苗赛云说:“好像还不太喜欢你。”
苗赛云呵呵一笑:“不喜欢我的人多了,老闺女,妈跟你说实话吧,想当初,妈可是全县妇女的公敌,那些男人有多喜欢我,他们的老婆就有多讨厌我。”
提起当年的事情,她总是一脸的陶醉:“我只要一上台,那些年轻小伙子就跟没了魂儿似的,后来你爸爸嫉妒了,就和台领导说,不让我上台了。你说这男人的心眼儿咋这么小?就是唱个戏,还能咋地?”
看着母亲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,沫沫儿没说什么。只是撇撇嘴,给她一个不屑的表情。
苗赛云也没多问良栋母亲的情况,只是问:“他妈妈不喜欢我,那你和良栋在一起是不是她也不同意。”
“嗯,”沫沫儿点点头,随之一笑:“这下有意思了,我倒要看看良栋怎么处理这个事情。”
“你呀你呀,”苗赛云用手点了点女儿的脑袋:“整天疯疯癫癫的,好容易碰上个胆儿大的傻小子敢娶你,你就别嘬了。”
沫沫儿撇了撇嘴:“我不,我就是要他结婚前在我和他妈之间多受点为难,让他知道我的态度和底线。”
苗赛云便不理她了,在她看来,儿女的婚事自有他们自己的道理,自己在里面横拦竖挡的反倒会影响他们的判断。
如果他能尊重你的意见,你只要把自己的看法儿讲给他,他自然会参考。如果他不赞同你,你强硬的掺和进去,只能是激发他的逆反情绪,也许他会脑袋一热,失去了理智,做出了什么让大家都后悔的事情来。
所以,女儿的事情她并没有放在心上,看了看时间,到了她去跳广场舞的时候了,她便换好衣服下楼了。
她这辈子,用她老公徐老师的话来说,就是心大,什么都不放在心上。
可她偏偏命好,年纪轻轻就进了县评剧团,端上了铁饭碗,又赶上了评剧团效益好,分了楼房。
儿子大学毕业,和几个同学做生意,混得有模有样,不但自己结婚买房没用她操一点心,还花钱在公园儿旁边给他们老两口儿买了套大房子。
他们两口子都是正式职工,按理说是不能生二胎的,苗赛云生完儿子徐雷雷后,也响应国家号召,主动做了结扎手术。
可没想到,年近四十的她居然意外怀孕了。她每三个月都按照规定,去指定的计划生育部门做一次检查的,不知道是检查时候的哪个环节出了问题,她怀孕五个月才检查出来。
人家做了绝育手术了,又按时检查,怀了孕总不能怨人家自己吧?计生委只能和她商量去引产。
苗赛云虽然舍不得,可当时的政策就是这个样子的,医院引产。
医院一检查,苗赛云当时的身体状况不能引产,不然会有生命危险,只能等她养好身体再说了。
这下苗赛云不干了,哭天抹泪儿的:“还得等着啊?我这几个月的罪谁替我?”
领导没办法,只得给她放了长假,让她好好养身体。
这一养就养到孩子九个月,快到预产期了,去医院打催产针。据说要在母亲肚皮上打一针,直接扎进胎儿脑袋里,这样的话生出来的孩子就是死胎。
可是没想到,不知道是大夫手误了,针没扎对地方,还是药的问题,孩子生出来,白胖胖一个漂亮丫头,小手小脚乱蹬,哭得那叫一个响亮。
这孩子没生下来,月份再大,那也是胎儿,可一旦离开母体,那就是一条小生命,谁敢给掐死?
大夫只能按照正常接生程序,该称重称重,该给孩子洗澡给孩子洗澡。
苗赛云又不干了,跟计生委陪着她来的人说:“这孩子我不能要,一来我没有二胎指标,二来这孩子是打针打下来的,万一脑袋有什么毛病,谁负责?”
谁负责?谁敢负责?计生委的人跟她赔着笑脸,好话说尽了,后来又联系她们领导,给了不少的好处,她这才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孩子。
所以,人家正式职工生二胎,都是会开除公职的,唯独她,不但什么事儿没有,徐老师还因此进了团领导班子。
就有人牙酸了,背后说:“你别看她现在美,她那丫头,打针打下来的,肯定是个傻子。”
人们等着盼着,沫沫儿一天天长大,越长越漂亮,越长越聪明。
失望之余,人们总结出来,苗赛云就是命好啊!
苗赛云自己倒没感觉自己命好,每每提起沫沫儿的事情来,她总是说:“当时可吓死我了,你说怎么稀里糊涂的,就有了个孩子?”
“所以,您当时哭天抹泪儿的说这孩子不能要不是用的手段,是心里话?”沫沫儿听母亲这么说,总会问。
苗赛云便心虚地笑笑:“哪儿能呢?我就是吓吓他们,吓吓他们。”
沫沫儿便翻了个白眼,母亲的话,她是不相信的,她就没见过母亲和谁动过心眼儿。
母亲没脑子到什么地步呢?她记得一次和母亲一起去菜市场买菜,母亲问菜贩子:“小白菜多少钱一斤?”
“一块钱斤半。”菜贩子回答。
“一块钱一斤半?太贵了吧?”母亲认真的和人家讨价还价:“一块五二斤吧。”
“好,好吧。”菜贩子有点懵。
沫沫儿忙说:“妈您算错了,还是一块钱斤半给的多。”
苗赛云不听:“你妈我买了一辈子菜,这点账算不过来?”又对菜贩子说:“给我称三块钱的,我晚上包小白菜饺子。”
菜贩子忍着笑,给她称菜。
沫沫儿这个气啊,掏出三块钱来:“按照一块钱斤半,给我也称三块钱的。”
一直到吃着饺子,苗赛云都没算明白,同样三块钱,自己怎么比女儿少买了半斤菜?
从这以后,苗赛云买菜再也不还价了:“我又不差那毛八分的,费那脑子呢。”
苗赛云一般是下午睡醒了,就去公园儿跳一会儿广场舞。
她跳累了回家,老伴儿徐老师已经做好晚饭等她吃了。
今天晚上,儿子儿媳妇带着小孙子也过来吃晚饭了。
饭桌儿上,徐雷雷问沫沫儿:“这个对象又谈得怎么样了?”
沫沫儿和哥哥差了十多岁,哥哥又一直很宠她,所以,她和哥哥的感情很好。
听哥哥问,她便把今天在良栋家的事情和哥哥说了一遍,她没有把重点放在“三仙姑”不同意自己和良栋在一起上,倒把李老实杀鸡说了两遍,还和哥哥笑着说:“你说他爸爸搞笑不?杀个鸡都杀不死。”
徐雷雷不禁皱了皱眉:“你呀你,平时在家里疯疯癫癫的也就算了,头一回去男朋友家也这么闹腾?良栋妈不同意你们的婚事,你也没想想怎么办?”
倒是她嫂子不以为然:“怕什么?她愿意不愿意能怎么样?主要还是要看良栋的态度。要是良栋喜欢沫沫儿,正好儿以他妈的不喜欢沫沫儿为借口让他般出来住,要是能劝着良栋同意来爸爸妈妈这里住,沫沫儿结婚以后还能受了委屈?”
她这么一说,沫沫儿眼睛也是一亮,是啊,要是良栋能同意婚后在她家生活,自己婚后依然会过着“娘家二小姐”的日子,想想也挺美的。
她父母现在住的这套四室两厅的房子,是哥哥买的,买的时候写的是徐老师的名字,沫沫儿成年以后,哥哥又做主把房子过户给她,哥哥的意思是,不管到什么时候,自己手里有套房子,腰杆子都都会硬一些。
又想了一下,沫沫儿摇摇头:“良栋公司离他家比离县城要近很多还是住他家方便,再说了,结婚以后不跟婆婆做斗争,结婚的乐趣就少了一半儿。我还想跟他妈分个高下呢。”
当着嫂子的面说这样的话,可见沫沫儿比她妈的智商也没高到哪儿去。
徐雷雷气得用筷子敲了下她的头:“就你这脑子还跟人家斗?还不让人吃得骨头都不剩?”
“怕什么?我有嫂子帮我呢。”沫沫儿讨好的望着嫂子,一副小狗求摸头的样子。
“别怕,嫂子挺你。”嫂子微笑着。
嫂子路雨荞和徐雷雷是大学同学,又是生意伙伴,为人做事儿八面玲珑,滴水不漏。她生了两个儿子,没有女儿,对这个娇憨的小姑子也很喜欢。
她嫁进门来的时候,沫沫儿才七岁,对沫沫儿的事情,她一直是比苗赛云这个母亲还上心。
嫂子知道沫沫儿在家里人面前说话从来不过脑子,有口无心,她也从来不在意她说什么。
沫沫儿赶紧扒拉了几口饭便丟下饭碗,钻回自己的房间去了。
“她还在搞什么直播卖货吗?”徐雷雷问苗赛云。
苗赛云看了看女儿的房间,对儿子说:“是啊,一到晚上就钻进房间里直播卖货,也不知道她怎么搞得,反正也能有人买,你爸爸天天帮她发快递,爷儿两个忙活的也挺乐呵。”
徐雷雷对网店网商都有了解,对直播卖货就一窍不通了,自从他结婚以后,虽然不和父母一起住,可家里面的大事儿还是他来拿主意的。
沫沫儿的婚事,虽然父母不在意,他这个当哥哥的却很关心,路雨荞常常调侃他拿妹妹当女儿养。
苗赛云吃饱饭,碗一推,站起身来便走,她每天吃过晚饭,都要去广场上跳一会儿交际舞。
徐老师收拾碗筷,去厨房洗碗,他小孙子乖巧的帮忙收拾。
徐老师便说:“你玩儿你的去吧,爷爷自己弄就行了。”
小孙子撇撇小嘴儿:“我还是从小儿锻炼锻炼吧。”
“锻炼什么?”徐老师问。
“锻炼干活儿啊,我发现,漂亮的女人都不管干活儿,就像我奶奶和我姑姑,我长大要想娶个漂亮老婆,就得学会干活儿。”小孙子说得一本正经。
徐老师给他逗乐了,可乐过之后又摇摇头,他这辈子,可不就是把苗赛云捧在手心里呵护着过来的吗?